12

12、樹藤

後來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，吹夠了夜風，兩人才離開碼頭。

劉天送關祺回到家，下車，say晚安。

這體驗確是新奇，至少，是不討厭的。

關祺打開家門，開燈，換鞋，準備回自己房間時候才發現睡在客廳沙發上的關祖。

他半側臥在沙發上，睡得不甚安穩，皺著眉，臉色很紅，走近就聞到他散發出濃濃的酒氣。

“起身翻房睡啦。”關祺試圖拉他起來。

理所當然的，拉不動。

“再不起來我不管你了。”關祖在朦朧之中，這句話聽得越來越清楚。

在關祺放棄，松手的剎那，被反握住了手腕，拉下。

立時，她跌坐到了沙發上，而關祖則借力坐起身，跟她面對面。

關祺懵過後忍俊不禁，以為關祖在跟她玩鬧，想要抽手回擊一二，沒料想他抓得很死，她抽不出來。

這時候她才看清他的眼神，未清醒的朦朧，卻又偏偏專註，或是可以說癡迷。

怎麽都說不上清白。

陡然間像是萬群蝴蝶撲飛在心口。

腐甜的酒氣裏，被蠱惑一般無法思考，關祺看著關祖湊近自己，越來越近……

天旋地轉。

關祺被壓倒，背狠狠陷入柔軟的沙發，過幾秒才反應，他斷線了。

一個過分親密的擁抱。

她費了點力氣才翻開關祖站了起來，一站起，又腳軟蹲坐在地板。

這個角度，也是極靠近，只要她再湊過一些，就會吻上他。

關祺狼狽地扭開頭，跌跌撞撞站起來，回自己的房間，把自己躲進被子裏。

為什麽，她剛剛沒有避開呢？她詰問自己，卻不敢給自己答案，只能逼得自己抓狂。

失眠到天亮，精神更差，關祺煩躁地洗漱完畢，卻不敢出房門做早餐。

她不敢面對關祖。

過了很久很久，聽到外面有響動，有房門被關上的聲音，她才松了口氣，走出去出了家門。

在便利店隨便對付了早午餐，她還回覆了劉天的訊息，跟他說自己不舒服取消了今天的約會，因為她現在實在沒有精力。

渾渾噩噩，失魂落魄，結賬時候她甚至沒要找零。

多好的目標。她沒發現，她在便利店的舉動吸引了其他人。

還沒出街，她就被大力撞倒，手提包也被搶走。

這下她終於魂歸，忍著膝蓋的疼痛擡頭去看，她才看清是兩個染著鮮艷發色的少年，當她要掙紮起來去追時候，她身側就已經一陣風起——有人跑了上去按倒了這兩個鮮艷頭發，多有意思，這是個戴著黑帽子的人。

當關祺勉力站起來走上前，那兩個鮮艷發色的少年已經被打得哭爹喊娘，可是揍他們的人卻仍未停手，似乎是不把他們打死不罷休。

“夠了！他們快死了！”關祺忍不住叫停。

聽到她的聲音，那人終於停手，他一停，兩個賊仔馬上抓住時機連滾帶爬離開。

“唔該你哦。”關祺道謝，但是那人並沒有答話，而是站起身就要走。

“誒？”關祺覺得這人幫了自己卻又要躲的行為有點可疑，下意識想要追，但是忘記了膝蓋還腫著，馬上又撲街了。

痛得她直抽氣。聽到聲音，那人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，就看到她慘狀，猶豫再三，他還是回身了。

於是，關祺面前多了一只手提包，她順勢看上去，從下往上，看清了那人的臉。

他帽檐壓很低，只露出鼻子跟下巴，但是關祺還是很快在腦中對應到了前陣時間印象深刻的一張臉。

她抓著自己的手提包借力站了起來，然後她這才看到了抓著手提包的另一只手滿是汙灰，她馬上就明白，對方是怕弄臟自己的手，才用手提包來給她借力。

見她站起來，那只手就要松開，手的主人就想繼續剛剛的逃跑，卻猝不及防被抓住了手。

“別走。”他聽不懂，但是他聽得出來話裏沒有排斥他的意思。

於是，他沒有再繼續逃，想要縮手卻又留戀，只是那麽局促站著。

見他不跑了，關祺才仔細打量他，他跟之前一樣，幾乎沒有改變，仍是灰撲撲臟兮兮的樣子，但是卻多了一頂帽子。也是，如果沒有帽子，他可能就要被輕松查出抓捕。

沒錯，這人就是一系列事情的起子：鵬。

關祺對他倒沒有什麽惡感，就是有幾分害怕也在他剛剛還幫了自己的份上消除了。

不過按照之前的了解來看，對方是柬埔寨人，根本語言不通，這下又有點尬住了。

幸好，一陣腹響打破了僵局。

是鵬。

這就好辦了。關祺松了口氣，試著拉鵬走，他也乖乖順著關祺的指引。

她先帶他去洗了手，然後連比帶劃讓他在便利店外等著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進便利店買了一堆的熟食。

好心生怕人跑掉。

她買了很多的食物，然後又拖著鵬到了附近的休息椅上，將食物推給他。

很明了的意思，鵬迫不及待就撕開了包裝下意識要狼吞虎咽，可是又想到關祺在一邊看著，竟然強令自己動作慢了下來。

他不知道，雖然慢了一些，他的吃相仍舊兇惡。

不過關祺不介意罷了。

關祺倒是想起了小時候，在路邊看見了流浪狗，去買香腸餵狗的場面，跟現在有點像。

還記得，那時候她還想收養那只狗的，但是區月慧並不同意，任她怎麽哭鬧也好，區月慧只是強調，要養就養名品狗，他們家怎麽可以養一只土狗。

最終，回去之後她也沒有養區月慧鐘意的名品狗。

不知道現在，她能不能養一只自己鐘意的狗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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